作者：Kailyn Rhone，the New York Times

編譯：Peggy，BlockBeats

編按：在比特幣與以太坊早已成為流行文化符號的今天，加密貨幣不再只是投機工具，也被包裝成一種「送給年輕人的禮物」。但在現實的經濟壓力與市場回撤之下，Z 世代對加密資產的態度，遠比想像中更為複雜。

本文透過多位20 多歲年輕人的真實經歷，呈現出一種分裂而克制的心態：他們並不排斥加密貨幣，甚至願意在節日裡「收下」它，但在真正涉及個人資產配置時，更傾向於穩定、可預期、與長期生活目標相關的投資選擇。對他們而言，加密貨幣既像徵著一種時代變化，也提醒著風險與不確定性並存。

以下為原文：

Wyatt Johnson 仍然記得2021 年那場加密貨幣狂熱期間，自己不斷刷新Coinbase 應用的情景。他和朋友堅信，自己正在見證歷史，於是Johnson 決定投入約5000 美元。

但結果並非賺錢，而是他所持有的加密貨幣——Solana——在幾個月內就跌去了將近一半的價值。

 22 歲的Wyatt Johnson 曾因持有的加密貨幣Solana 價格腰斬而遭遇虧損。儘管如此，他仍然願意在聖誕節收到加密貨幣作為禮物。圖片來源：Jenn Ackerman /《紐約時報》

現年22 歲的Johnson 此後再也沒有投資過加密貨幣，不過他仍然關注這個領域，持續跟進最新動態。儘管由於近期加密市場的低迷，他現在並不會拿自己的錢再去投資，但如果有人在聖誕節送他數位貨幣，他也不會拒絕。

「貨幣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走向民主化，」住在威斯康辛州Hustisford 的Johnson 說，「事情正在發生變化。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跟上這些變化很重要。」

視角不同，加密貨幣禮物要么像一張刮刮樂彩票，要么像一張潛力無限的禮品卡。即便市場波動劇烈，一些美國年輕人，尤其是Z 世代，在這個假期季節似乎仍願意拆開比特幣或以太坊這樣的禮物。

這並不意味著加密貨幣名列許多人的心願清單之首。在零售商、支付公司和加密平台紛紛將數位資產包裝成「節日友好型」禮物的同時，一個更大的問題浮現出來：在經濟前景不確定的背景下，Z 世代真的想在節日裡收到加密貨幣嗎？

初步跡象顯示，Z 世代內部存在分化。二十多歲、尤其是有投資經驗的人，往往持謹慎開放的態度──他們可以接受加密貨幣，但多數人更希望收到儲蓄方面的支持、房租補貼，或股票等較穩定、傳統的資產。 Johnson 就表示，比起加密貨幣，他更願意收到與房地產相關的禮物，或是用來支持他人工智慧創業計畫的資金。

而那些剛開始接觸投資的青少年和年輕Z 世代成員則顯得更熱情。金融專家認為，這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尚未深入經歷市場的劇烈起伏。根據Visa 最近的報告，大約45% 的Z 世代表示，如果在節日收到加密貨幣，會感到興奮。

「Z 世代並不像年長一代那樣害怕波動，他們真正害怕的是停滯不前，」比特幣金融服務公司Fold 的執行長Will Reeves 說。他補充道，購屋等傳統的財富累積路徑對年輕人來說似乎遙不可及，而比特幣則給人一種更容易觸及的感覺。

 22 歲的Russell Kai 在兩年前經朋友介紹接觸股市後，開始探索投資。他對加密貨幣持開放態度，但相較之下，更偏好持有股票。圖片來源：Alana Paterson /《紐約時報》

加密資產吸引力的一部分，來自文化層面的因素。演算法交易公司Presto Research 的研究助理Rick Maeda 表示，Z 世代是在社群媒體上見證比特幣和以太坊崛起的一代。即便在經歷了一連串回檔之後，一些年輕投資者仍將加密貨幣的高波動視為常態，甚至是理所當然的。

對許多年輕人來說，收到一小筆加密貨幣，往往是踏入投資世界的起點。金融業監理局（FINRA）與CFA 協會的研究顯示，加密貨幣常常是年輕投資者人生中持有的第一類資產。研究發現，接近五分之一的Z 世代投資者只持有加密資產和非同質化代幣（NFT），或兩者兼有；相比之下，X 世代的投資主要集中在共同基金等傳統產品上。

但這種開放態度，正出現在一個對產業而言頗為複雜的時間點。

一年前，比特幣價格一度突破10 萬美元。在這一里程碑以及一位親加密總統當選的背景下，許多擁躉預測，這一已有16 年歷史的加密貨幣將在年底前漲至25 萬美元。

然而，這些預測並未成真。

在10 月一度攀升至約12.6 萬美元後，比特幣在11 月下旬回落至約8.1 萬美元，跌幅接近35%，幾乎抹去了今年以來的全部漲幅。 （此後比特幣有所反彈，12 月9 日一度接近9.5 萬美元。）其他主要加密貨幣同樣下跌，以太幣自8 月以來的跌幅也接近40%。

這種波動不只是加密貨幣本身的問題，而是更廣泛經濟環境的反映，例如利率預期的變化以及關稅政策的影響。在Z 世代普遍面臨就業困難、為了省錢而搬回父母家、或推遲人生重要節點的背景下，他們更希望選擇穩定的投資——那些在未來幾年內不會“反水”的資產，更不用說在未來幾個月內就出現劇烈變化。

但也有一些Z 世代將今年的下跌視為機會，而非警訊。消費者金融服務公司Bankrate 的金融分析師Stephen Kates 表示，不少年輕人正在趁價格走低之際，將資金投入加密貨幣。不過，金融專家提醒稱，加密貨幣以及知名度較低的數位代幣風險較高，只應在更多元化的投資組合中佔據一小部分。

對居住在加拿大溫哥華、主修金融的Russell Kai 來說，加密貨幣始終像是金融世界中最混亂的一角——劇烈波動太多，安全護欄卻太少。兩年前，他還在讀大學時，在朋友的說服下買了人生中的第一隻股票，從此開始投資。此後，他一直堅持一個原則：選擇穩定、或由政府發行的資產，而不是新潮、流行的數位產品。

22 歲的Kai 表示，今年如果收到加密貨幣作為禮物，他也不會拒絕，但大概率會很快賣掉，再把現金投入到他每天關注的股票中。

24 歲的Clay Lute 也表示，他對收到加密貨幣禮物持開放態度，但這並不是他會主動提出的需求。住在紐約皇后區、從事時尚產業的Lute 認為，比特幣會從當前的低谷中恢復，最終在價值和實際用途上都有所增長；但他並不相信會出現一個「百幣齊飛」、數百種加密貨幣同時長期存在的繁榮時代。

「如果我可以自己策劃一份節日心願清單，那麼把錢投進我的Roth IRA，顯然比押注加密貨幣更有利於我的長期未來。」Lute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