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Angus Berwickand Tom Wilson

编译:SHL,PANews

周二上午(北京时间11月8日晚),加密货币交易所FTX的创始人Sam Bankman-Fried(下称SBF)用阴郁的信息让他的员工措手不及。

“对不起,我搞砸了。”

罪魁祸首的原因是,半小时前,他宣布FTX的主要竞争对手Binance计划对其进行收购,以使其免受“流动性紧缩”的影响。这位亿万富翁曾指控搞蓄意破坏的Binance创始人赵长鹏(CZ)现在将成为他的白骑士。

根据对几位与SBF关系密切的人士采访以及两家公司之前未公开的报道,FTX倒闭的种子是几个月前埋下的,主要源于SBF在介入拯救其他加密公司后犯下的错误。

这些采访和信息为这两位亿万富翁之间的激烈竞争提供了新的线索,他们在最近几个月争夺市场份额,并公开指责对方试图伤害彼此的业务。他们的矛盾在周三进一步激化,Binance放弃了收购FTX的计划,FTX的未来也陷入了不确定性。

据三名知情人士透露,一些涉及SBF的旗下公司Alameda Research的交易导致了一系列损失,最造成他的毁灭。

知情人士表示,SBF被困在没有买家的境地之中,他现在正在寻找其他支持者。Binance退出后,SBF告诉员工,Binance之前没有告诉他们对这笔交易有任何保留意见,他正在“探索所有选项”。

目前,Binance和FTX都没有回复进一步的消息。SBF曾在周二告诉路透社,“我可能忙得不可开交,因而无法接受采访”。Binance早些时候表示,由于对FTX的尽职调查以及美国对该公司进行调查的相关报道,Binance决定退出这笔交易。

CZ放弃收购FTX的计划,使得SBF的惊人逆转划上了句话。这位30岁的年轻人在2019年成立了位于巴哈马的FTX,并带领FTX成为最大的交易所之一,且在短短几年的时间积累了近170亿美元的财富。

1月,FTX的流动性紧缩的消息,引起了包括软银和贝莱德在内的投资者的关注,也在加密世界中引起了一定的反应。

随后,主流币价格进一步暴跌,比特币跌至近两年来的最低点。此外,由于各国央行收紧信贷的政策,整个行业的价值在2022年已经下降了约三分之二。

世界各地的金融监管机构已经对Binance发出警告,称其无证经营或违反了洗钱法。美国司法部正在调查Binance可能的洗钱和刑事制裁行为。CZ放弃收购FTX,也避免了Binance可能伴随着收购而来的监管审查。路透社上个月报道,尽管受到美国的制裁,但2018年以来,Binance帮助伊朗公司交易了80亿美元。

关系恶化

一位知情人士表示,CZ和SBF的关系始于2019年。在FTX推出6个月后,CZ以约1亿美元的价格购买了FTX 20%的股份。彼时,Binance表示,这项投资是为了"共同发展加密货币经济"。

然而,在18个月内,他们的关系已经变质。Binance前员工说,FTX发展迅速,CZ现在把FTX看成是一个真正的,在全球范围内的实力竞争对手。

根据路透社看到的交流信息和电子邮件,2021年5月,当FTX在直布罗陀为其子公司申请许可证时,必须提交有关其主要股东的信息,但Binance对FTX的请求置之不理。

资料显示,5月至7月间,FTX的律师和顾问至少20次写信给Binance,要求提供有关CZ的财富来源、银行关系和Binance所有权的细节。

但是,2021年6月,FTX的一名律师告诉Binance的首席财务官,Binance没有 "与我们适当接触",有可能 "严重扰乱我们的重要项目"。Binance的法务回应FTX说,他正试图从CZ的个人助理那里得到回应,但所要求的信息 "太笼统",他们可能不会提供所有信息。

直到今年7月,SBF已经厌倦了等待。知情人士表示,他以约20亿美元的价格收回了CZ在FTX的股份。两个月后,由于Binance不再参与,直布罗陀的监管机构向FTX发放了许可证。

对于收购FTT的资金,CZ在上周日表示,这笔钱是以FTT和稳定币的形式支付给Binance的。他后来命令Binance出售这一股份,这进一步引发了FTX的危机。

路透社披露FTX倒台细节:为Alameda提供40亿美元支持,高管却并不知情

 

"试图对我们下手"

据三名知情人士透露,今年5月和6月,SBF的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因交易而遭受了一系列损失。其中两人说,这些交易包括与失败的加密货币借贷机构Voyager Digital签订的5亿美元的贷款协议。Voyager Digital在次月申请了破产保护,FTX的美国分部在9月的拍卖中为其支付了14亿美元。目前,路透社无法确定Alameda Research遭受的全部损失。

知情人士透露,为了帮助持有近150亿美元资产的Alameda Research,SBF转移了至少40亿美元的FTX资产,这些资产由FTX的平台代币FTT和交易平台Robinhood Markets Inc.的股份作为担保。其中,Alameda Research在今年5月披露了有交易平台Robinhood的7.6%股份。

知情人士进一步透露,这些资金中的一部分是FTX客户的存款。SBF担心此事会泄露,所以并没有告诉FTX其他高管支持Alameda Research的事情。

然而,11月2日,CoinDesk的一份报道详细列出了了FTX不想泄露的资产负债表。据称该表显示,Alameda的146亿美元资产中FTT占比很大。Alameda Research首席执行官Caroline Ellison在推特上说,该资产负债表只是 "我们公司实体的部分,还有超过100亿美元的资产没有公布出来。”但这个消息未能解决,人们对于Alameda Research的财务健康状况的担忧,以及对FTX的猜测。

紧接着CZ在推特表示,由于最近关于FTX的财务披露,Binance将出售全部的FTT,价值至少5.8亿美元。区块链数据显示,FTT的价格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暴跌了80%,交易所的大量外流加快了下跌的步伐。

款激增

SBF在本周给员工的信息中说,由于用户在短短72小时内急于从FTX提取60亿美元的加密货币,FTX出现了 "巨大的取款潮"。SBF告诉他的员工,此前每天FTX的取款总额通常为数千万美元。

在CZ发布推文称Binance将出售其持有的FTT股份后,SBF预计FTX将经受住对手的攻击。他在Slack(沟通软件)上告诉员工,取款量 "没有令人震惊的增长",他们能够处理这些请求。

他写道:"我们正在努力,"他说。"很明显,Binance正试图对我们下手。那就这样吧。"

但到了周一,情况变得很糟糕。据知情人士称,由于无法迅速找到支持者,或在短时间内出售其他非流动性资产,SBF联系了CZ。CZ后来在推特上证实了,SBF曾给他打过电话。

在和CZ沟通后,SBF签署了一份不具约束力的意向书,要求Binance购买FTX的非美国资产。知情人士表示,这意向书的价值为数十亿美元,足以让FTX支付所有取款请求,但仅占其1月份估值的一小部分。

几个小时后,CZ宣布了这笔可能的交易。SBF也在推特上写道:“非常感谢CZ”。

SBF在Slack(沟通软件)上告诉员工:“让我们再活一天,战斗吧。”

他的员工感到震惊,两名与SBF共事的人表示,即使是高管对Alameda Research的亏损和收购计划一无所知,但他们没有意识到取款情况会如此严重。

随后,Binance在周三宣布取消收购计划。Binance说:"这些问题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和帮助能力"。CZ在推特上写道:"悲伤的一天,但我们尽力了",并附上一个哭泣的表情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