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中國區塊鏈技術公有鏈的代表,很多業內人士會提到Conflux(樹圖)。 Conflux是由畢業於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實驗班的龍凡創立的公有鏈。龍凡在18歲之前就曾兩次代表中國隊參加國際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並捧回金牌,目前擔任樹圖研究院院長。 Conflux已經得到上海、湖南等政府部門的支持,探索區塊鏈在政務、金融等領域的應用。 3月25日,《鏈新》連線Conflux創始人龍凡,請其介紹Conflux戰略,以及區塊鏈賦能實體經濟和政府監管等話題。

鏈新(ID:ChinaBlockchainNews)原創

作者| 子寬

編輯| 尹岳

談到中國區塊鏈技術公有鏈的代表,很多業內人士會提到Conflux(樹圖)。 Conflux是由畢業於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實驗班的龍凡創立的公有鏈。龍凡在18歲之前就曾兩次代表中國隊參加國際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並捧回金牌,目前擔任樹圖研究院院長。 Conflux已經得到上海、湖南等政府部門的支持,探索區塊鏈在政務、金融等領域的應用。 3月25日,《鏈新》連線Conflux創始人龍凡,請其介紹Conflux戰略,以及區塊鏈賦能實體經濟和政府監管等話題。

做“公有鏈領域的5G”

鏈新:“姚班”(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實驗班)是中國計算機科學的旗幟。作為“姚班”學子,你們為什麼會進入公鏈領域創立Conflux?有著怎樣的願景和目標?

龍凡:我其實是基於一個巧合和好奇進入這個領域的。 2017年,我在清華代了一堂密碼學課。當時的區塊鏈吞吐率和性能比較差,包括第一代的比特幣,第二代的以太坊。我跟”姚班“的老師和同學溝通,一起把提升區塊鏈的性能作為一個研究課題來做。 2018年四五月份的時候,我們一起合作了一篇論文,提出了新一代公有鏈的改進方案。它通過樹圖結構的設計,極大地提升了區塊鏈共識協議的吞吐效率和交易確認速度。然後就有一批投資人主動找到我們,說服我們不要停留在論文階段,要當成公有鏈項目來做。這就是我們做Conflux項目的起源。

現在我們認為,區塊鏈會是一個深刻改變社會生產、生活的一門技術。我們也想要做一個10年、20年之後大家都廣泛使用的公有鏈項目,對世界,對國家有所貢獻。

鏈新:知道比特幣、以太坊都處理速度不高,你們如何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性能指標如何?

龍凡:比特幣和以太坊的處理速度不高,主要原因之一是處理不好分叉區塊。如果分叉區塊過多,安全性就會大大下降。所以比特幣和以太坊不得不維持一個很低的出塊速度來避免分叉區塊,這也局限了性能。

而Conflux 的思路是,在不損害安全性的情況下樂觀地處理分叉區塊。 Conflux 通過樹圖結構、自適應權重區塊等一系列設計,做到了不丟棄分叉區塊、分叉區塊不損害安全性、能夠主動應對利用分叉區塊的“活性攻擊”。基於這種創新設計搭建的系統,可以在20Mbps (mega-bits per second) 的網絡帶寬下,做到每秒鐘處理6000筆交易,在40秒內實現等同於比特幣六個確認的安全性。

Conflux 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不犧牲安全性的前提下,實現高性能的公有鏈系統。

我們希望做“公有鏈領域的5G”。現在的區塊鏈就像以前2G時代,能傳輸數據,但是太慢,影響了公有鏈在很多方面的應用。我們希望能夠改變這個現狀,並製定這個標準。

第一代、第二代公有鏈有它的特殊性。比如比特幣在本質上已經成為一種“高風險的抗通脹資產”。以太坊作為一個公有鏈平台,因為吞吐量有限,已經慢的無法忍受了,技術發展是一種趨勢,它之所以堵,是因為需求是廣泛存在的。所以,一定會有新一代技術會取代它。我們希望在這個新一代技術中,有我們的地位,發展我們的生態。

鏈新:區塊鏈技術中有一個“不可能三角形”,就是去中心化(公平)、效率和安全性不可能同時做到最優,你們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提出怎樣的性能優化方案?

龍凡:“不可能三角”最開始是以太坊的一批開發者提出來,用以證明為什麼他們的選擇是對的。他們講的故事是這樣的,每個電腦的處理能力是有限的,你可以認為是一個常數。這肯定是對的,你的電腦不可能處理無限的計算任務,然後隨著網絡的擴展和增加,對網絡需求是線性增長的。如果說一個網絡你既想維護安全性,讓每個人去驗證每一筆交易,而網絡需求是不斷增長的,那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瓶頸。這個話是對的,不可反駁的。但其實大家忽視的一點,是電腦處理常數是多少。以太坊每秒處理交易的常數是十幾,是因為我們電腦處理常數是十幾嗎?不是這樣的呀!現在大家電腦連的寬帶幾十Mbps 是有的。這代表每秒收發幾千筆交易的能力是有的。同時,存儲賬本狀態的磁盤現在每秒能寫幾萬次,可以對應處理每秒幾千筆交易。這個常數其實是“幾千”。以太坊是因為共識算法,系統設計等問題,使得處理能力受到了限制。所以以太坊每秒處理十幾個交易並不能歸因為“不可能三角”。我們把系統進行了重新設計,使普通電腦的能力發揮出來。還有,雖然網絡需求是在增長的,但隨著時間推移,每台電腦的處理能力也在增長,從發展的眼光看其實也並不是常數。

生態建設才是護城河

鏈新:Conflux的核心是“樹圖結構”,能夠讓整個區塊鏈的出快速度變得更快。這個算法同行容易複製嗎?我們知道萊特幣與比特幣基本相同,只是改了少數參數。會不會有天也會出現“小Conflux”?

龍凡:樹圖結構的設計思想是這樣的:我們允許礦工們以較快的速度出塊。礦工們在出塊的過程中會產生很多分叉,這形成了一棵樹。同時我們要求每一個區塊引用其他分叉分支的區塊,這形成了一個圖。通過樹,我們選取了一條主鏈;通過圖,我們將不在主鏈上的區塊也納入進來,將它們看做合法的區塊。

基於樹圖結構,我們還有大量的設計和優化來保證它的安全和高效,包括自適應權重區塊,檢查點機制,延遲執行機制,譴責機制,Shrec 網絡轉發協議,還有Link-cut Tree和Multi-version Merkle Patricia Tree等。想完全理解和吃透Conflux 的各種優化設計,是要花很多功夫的。

那麼,會不會有人直接照搬Conflux的設計和代碼?會不會有人在理解Conflux的基礎上進行修改?我覺得未來一定會出現,而且越早出現越好。這意味著Conflux已經被更多人接受,強大到被人模仿的地步。如果出現是好事。公有鏈的真正的護城河,在於大家對它接受程度和共識,它已經成為事實上的標準,以及它上面所附著的生態。技術只能提供短暫的、一段時間的優勢。你要利用這個“優勢階段”建立一些東西。技術先進本身並不是核心競爭力,對此我們有清醒認識。

鏈新:Conflux提供了完整的開發工具和基礎架構,並支持開發DApp。在Conflux平台開發DApp成本有多低?

龍凡:現在以太坊已經堵得不行了。以太坊上一筆簡單Defi交互的交易費動輒幾十美元,這是普通用戶無法承受的。而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是以太坊解決不了它的性能問題。 Conflux 的吞吐率是以太坊的上百倍,這極大地提升了區塊鍊網絡的交易處理能力。當公有鍊網絡提供了一百多倍的上鍊機會時,競相出高價來獲取上鍊機會的情景也將不復存在了。

鏈新:如果給您一個機會,面對所有開發者,讓您用簡短的話說服大家加入Conflux生態建設,您會說什麼?

龍凡:很多開發者在等待以太坊2.0,其實以太坊2.0所具有的性能、安全性、去中心化,Conflux都有。而且中國人的技術,更簡單,你們不用再等了!

鏈新:Conflux基本是由中國團隊構成的,中國自古以來就是大一統文化,與區塊鏈的“去中心化”特性,看上去有些衝突?

龍凡:可能大家有一種誤解,以為Conflux是我們控制的。實際上Conflux從來不是我們控制的。我們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把各種各樣的技術融合在這套代碼系統裡。寫完這個代碼就告訴大家,如果大家都來在這個系統上開發,就會形成公有鏈系統。然後就有礦工,開發者來共同跑我們的代碼。我們是發起者,不是控制者。 Conflux並不因我們而存在。假如我們從地球上消失了,Conflux網絡依然存在。另外,如果我們提出大家都不喜歡的規則,大家就不跑我們的代碼了。

2020年8月,Conflux 啟動了CIP 機制(Conflux 改進提案),涉及功能改進、核心代碼以及生態開發等,所有內容都可以在CIP 上提案。希望進一步加強“去中心化”。

只能說我們最開始主導了這個項目的設計和規則,大家暫時覺得還可以,所以我們在規則修改上,有多一點點發言權。但一定要參考社區的意見。因為如果大家不喜歡我們的規則,或不喜歡我們的技術改進,就會拒絕我們,離開我們。從本質上說這個公有鏈都沒人跑了,它就沒有意義了。

區塊鏈賦能實體經濟,要建立社會共識

鏈新:您如何看待“區塊鏈賦能實體”這個命題?您認為Conflux未來在賦能實體經濟上,有哪些想像空間?

龍凡:區塊鏈賦能實體經濟肯定會出現。首先是它是一筆經濟賬,如果每筆交易成本都100塊錢,什麼實體經濟能付得起這個成本?所以技術要有突破,成本降下來,實體經濟才能用得起。 Conflux網絡的使用成本現在很低。而且即使我們的生態規模成長,達到與以太坊一樣,我們吞吐率高百倍,所以單筆交易成本依然會低兩個數量級,這是我們在成本效率上的赶超。另外一個問題跟區塊鏈發展背景有關,區塊鏈賦能實體經濟,還要通過社會共識建立。很多人是從“10000個比特幣買一個披薩上漲到5萬美元一枚”這樣的財富效應去認識區塊鏈的。它給區塊鏈、公有鏈帶來這樣一種印象,好像跟投機有關係,跟實體經濟沒有關係。這個共識要改變。當大家發現Conflux應用成本很低,我們可以把我相關的實體經濟應用放到上面,這個應用就會慢慢擴展開。比如有人想做一個去中心化的滴滴打車,這是有可能實現的。

區塊鏈賦能實體經濟的想像空間有很多,比如跨境結算。比如有消息說俄羅斯被制裁以後有跨境貿易用USDT結算。另外,所有存證場景,供應鏈場景,都有想像空間。包括食品安全,農業上的溯源應用,可以知道哪裡產的,供應鏈條是怎樣的。包括企業之間的合同,都可以做存證,也可以把不可篡改的東西作為證據。這些東西都可以先已加密形式保存區塊鏈上。只有雙方出現爭執都時候再解密出來。還有交易場景,很多交易平台,慢慢使用去中心化技術,可能會更加公平。比如最近的比較火的藝術品交易等等。

鏈新:Conflux目前在區塊鏈賦能實體經濟方面做了哪些事情,比如政務,物流等?

龍凡:我們在做的探索包括供應鏈管理,建築生命鏈管理,政務管理,存證等。我們給自己的定位底層技術,把成本降下來,讓我們的生態上的合作夥伴去做賦能實體經濟的事情。

鏈新:Conflux聯合創始人張元杰先生曾說,Conflux提供了更多開放式金融場景,同時也在分佈式金融領域、傳統金融存證領域、全球化金融領域為科技金融提供了技術保障。能否從這幾個角度,來分別說一下未來區塊鏈在金融領域的應用,或者展望一下,未來的金融將是怎樣的?

龍凡:我覺得區塊鏈技術本身是被倒逼、催生出來的。它的茁壯成長,是因為現有國際金融體係出現了問題。古人說“物極必反”。目前全世界金融基本利率為0的環境,已經持續了十三四年,量化寬鬆也持續了十幾年。這其實影響到世界上每一個人。美元作為世界貨幣,一再的量化寬鬆,實際上扭曲了正常的市場對資本的配置能力,就會出現一系列的扭曲的狀況。會導致全世界資產都上漲,全世界的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很多國家用美元抵押,發行自己的貨幣。包括美國因為疫情,國會吵架是發行三萬億還兩萬億美金來救濟,美聯儲就印了幾萬億貨幣。這個情況是長期存在的,也導致全世界金融系統扭曲到了極限,它相反的東西就會出現。全世界的金融都是中心化的,那去中心化的東西就必然出現。所以我們對區塊鏈、公有鏈的認識,尤其是區塊鏈對金融影響的認識,要在這個大的圖景、背景下去理解。

公有鏈本身,就是提供了一種去中心化結算的方式和途徑。它提供了向全世界開放的賬本,你可以用智能合約來編程,可以用區塊鏈記錄股權,如果你有資產抵押,可以發行token,比如libra。而且區塊鏈本身有穿透能力。它並不依賴於現有的金融體系,它提供了一種貨幣,可以滲透到另一個經濟體。

目前美國用公有鏈結算已經合規了。高盛投資的公司Circle,很早就用了美元的穩定幣,很有穿透性,只要能上網就能用。中國應該也有人持有Circle發行的穩定幣。我們應該去研究它,研究這種力量如何為我們所用。有人說這是一個威脅,這當然是一個威脅,但關鍵取決於你的態度。如果你關起門來,可能就是鴕鳥政策。其他的公有鏈技術也會一直成長,越來越多的人會去使用它。我們不做就會落後。所以我們應該主動學習這個技術,另一方面我們也應該思考如何管理和監管,儲備你的監管技術。

在區塊鏈與現實世界的交互邊界做好監管

鏈新:您是國標委區塊鏈準委會成員,Conflux也曾在公開場合表示,要努力通過技術建立監管體系、推動監管立法與區塊鏈教育發展。您認為,公鏈領域如何實現監管?

龍凡:大家覺得區塊鏈監管比較難,是因為對它的認識不夠。首先我們應該充分了解這個技術和運行規律。其實,如果你真是一個壞人,你把一件壞事幹在區塊鏈上,那你會非常慘,你做壞事的這個記錄永遠在,誰也抹不掉。它唯一的問題,是你不知道區塊鏈背後的賬戶是誰,這是有辦法解決的。在區塊鏈世界和現實世界的交互處,監管部門是可以收集信息的。在區塊鏈上發生的交易,你可以做充分的分析。比如不同的地址,歸為同一個控制人,這個是很容易做到的,甚至有90%的準確率。所以我們在區塊鏈世界與現實世界的交互邊界做好管控,不論是涉及到金融風險,洗錢,都可以及早預警,發現,治理。例如美國國稅局就會僱傭鏈上分析公司來監察偷稅漏稅,這並沒有多難。如果說因為監管難,公有鏈就不能發展,這肯定是一個認識誤區。我們應該更加深入去了解公鏈,學習更加先進的管理、監管經驗,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公有鍊是公有、開放、包容的,是可以在全世界推廣、拓展的,是安全的。同時它需要監管,而且這種鏈上分析的監管技術是可以針對所有公有鏈的,包括比特幣和以太坊。

目前是區塊鏈最好的戰略機遇期

鏈新:作為一個理工科的學霸,您是如何管理Conflux團隊的?不同的企業家都有不同的管理哲學和理念,這個跟行業特性也高度相關,您的管理理念是什麼?

龍凡:我其實介入管理比較少,負責比較多的是研究。我是樹圖研究院院長,平時戰略上思考多一些,團隊的日常管理比較民主。我們幾個聯合創世人相當平等,各司其職,大家各自管自己擅長的領域。

從戰略上來說,我認為區塊鏈現在處於最好的戰略機遇期,Conflux也處於非常好的機遇期。我們一直以來堅持埋頭做事,也得到越來人的認可。樹圖未來的發展,需要跟行業一起努力,只有全社會對區塊鏈,對公有鏈有清醒的認識,我們才能得到更大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