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樊嘉香港城市大學媒體與傳播系博士生、Eurybia研究員

前言

2025年3月，在香港城市大學和我的博士生導師劉肖凡教授的支持下，我來到安徽省阜陽市三合鎮三星村（原南塘村）進行了為期一個半月的實地研究。期間，我深入訪談了南塘DAO核心成員、當地農業合作社員工及村民等14位受訪者，並參與了南塘DAO新手計劃、南塘興農合作社日常事務及南塘不知DAO翻譯小組等工作。時間雖短，感慨很多。我既看到當地夥伴將DAO理想付諸實踐的努力探索，也觀察到作為鄉建DAO領域先驅所面臨的諸多挑戰。這些問題既具有獨特性，也折射出當前DAO發展的一些共通性難題。

《南塘DAO記事》系列共分為七部分──誕生、集結與衝突、目標是什麼、激勵與流通的實驗、足夠去中心化嗎、走出一條路來、寫在最後。這些文字旨在客觀記錄這片土地上求變者的故事──那束投身鄉建的理想微光、那些實踐中的挫敗與堅守，以及那種最本真的人際連結。如果這些故事能觸動更多人的心弦，或是為鄉村建設者和Web3的探索者們帶來一些啟發，那便是其價值所在。

往期連結（第一、二部分）

往期連結（第三、四、五部分）

本篇是第六、七部分，聚焦南塘DAO發展方向，探討鄉建與Web3融合的思考，呈現各位成員的願景，以及自己在地實踐的真實感悟。

走出一條路來

南塘DAO的故事仍在繼續，儘管面臨重重挑戰，一切仍自然發生與不斷湧現。社區在試誤中摸索前行，在求變中挖掘新的可能性。部分核心成員已奔赴成都市蒲江縣箭塔村，嘗試啟動新項目，試圖在那裡找到「鄉建與Web3」的真正交匯處，建構「鄉村創業DAO」。同時，跳則選擇留在南塘本地，提出了「把日子過好」的倡議¹ ，透過組織在地年輕人開展區塊鏈共學、樂隊活動等，持續深耕社區。一方向外探索，一方札根本地，兩種路徑並行不悖。開闢一條新路從來充滿艱辛，但正如我鍾愛的一句話：「悲觀者往往正確，樂觀者卻在不斷前行。」南塘DAO的樂觀者們，正在用行動書寫屬於自己的答案。

吸收更多專業人才

人才是任何組織發展的基石。 Cikey曾反思，南塘DAO在創立初期未能有效吸引“真正懂得區塊鏈和Web3的人才”，加之早期成員普遍缺乏成熟的鄉村建設經驗，社區在探索中走了不少彎路。好在社區已認識到這一短板，採取了一系列改進措施。目前，南塘DAO計畫邀請業界資深專家，組成“南塘DAO治理指導小組”，為內部爭議提供專業調解，為每季的策略方向輸出系統性建議。此外，經由「鄉建Web3雙邊啟蒙計畫“，社區成員多次參與參與國內外Web3活動，並且走進高校進行宣講，不僅提升了自身專業素養，還吸引了更多對Web3和鄉建充滿熱情的專業人士加入。這種雙向互動為人才招募開啟了新局面。令人振奮的是，新成員正源源不絕地加入，為社群注入新的活力。他們中有的擅長藝術創作，能為鄉村文化活動增添創意；有的精通品牌推廣，為南塘DAO的對外傳播提供支持；還有的在組織研究領域頗有建樹，為社區治理機制的優化貢獻智慧。這些新成員不僅帶來了專業技能，也為南塘DAO的未來發展開啟了更多可能性。

面向世界，汲取經驗

鄉村的真實需求是什麼？ Web3能否為鄉村發展注入新動能？ DAO如何落地不僅是南塘的課題，更是全球共同的挑戰。南塘DAO曾研究多個國際DAO案例，其中不乏與鄉村建設密切相關的啟示。例如，日本山古志村在應對地震後重建及人口老化難題時，推出了以當地特產“錦鯉”為核心的“Nishikigoi NFT”，並將NFT持有者視為“數位村民”。由此形成的DAO社群吸引了全球超過1750名會員，募集資金以支持區域永續發展。儘管此模式未採用智能合約或鏈上資金庫等典型DAO元素，卻切實解決了當地問題。山古志村的經驗對南塘DAO頗具啟發。近期，山古志村進一步提出了「雙層DAO驅動的治理革命」設想：以山谷志DAO為載體，實現實體村民與數位村民的共治，透過Snapshot投票決策；同時以世話人DAO為平台，促進跨地域協作（如椎葉村、天龍峽），建構「LocalDAO網路」。此模式與南塘DAO目前的發展路徑有異曲同工之妙，應能為其提供寶貴的參考。

另一個相關的案例是CabinDAO ——一個致力於透過社區協作和技術創新來建立網路城市的去中心化自治組織。其發展歷程分為四個階段：2020-2021年的創作者時代，建立「Creator Cabins」作為資助創作者駐地計畫；2021-2022年，隨著DAO蓬勃發展，Cabin也開始進入DAO服務商階段，期間社區打造了眾多DAO媒體品牌，開發了面向網絡社區的鏈上和實體護照系統等DAO工具；2022-2023年隨著加密市場的動盪，社區開始大幅縮減DAO團隊，並專注於為數位遊民打造自然社區和構建全球共居網絡；2024年初開始，團隊的關鍵詞變成“家庭社區”，團隊決定與在地社區建立更深層次連接，他們發起鄰裡加速計劃（Neighborhood Accelerator），提出建立一個住在朋友附近並共同養育孩子的社區。

值得借鏡和反思的是，經過幾年持續探索後，Cabin團隊認為其更適合作為鬆散的社區網絡存在，而非新創公司或DAO。 2025年5月8日，Cabin官方在X平台宣布解散，決定放棄DAO撥款和商業化項目，轉向純粹的社群驅動網路。這項決定源自於對創業、DAO和社區網絡不同模式的反思： 「創投支持的新創公司最適合小型專注的團隊，能夠快速轉型，尋找短期內財務可行的高速成長商業機會。DAO 最適合作為一種可信賴的中立治理機制，用於從現有的現金流協議中分配他們認為最有價值的生態系統最有價值的網路最容易建立適合最鬆散的東西。 「對於鄉建DAO的實踐者而言，如何在鄉村社區中找到DAO的定位，DAO能為當地社區帶來什麼價值，無疑是全世界面臨的共同命題。

深入本土，尋找優勢

在向全球先驅學習的同時，如何紮根本土需基於當地實際進行深入研究與分析。南塘DAO需全面評估當地的經濟、人力、精神文化、政治、社會資本、區位及自然環境等資源，以製定切實可行的目標與行動綱領。

南塘村素以民主治理的歷史經驗著稱，社會的關注是這片土地最大的優勢。回顧南塘的歷史，可以發現這裡追求民主和權利的渴望從未停止，其重要的歷史節點始終與大時代環境中的先進組織理念同頻共振——1990末到2000初，公民運動風起雲湧，維權律師運動和環保運動開始興起，公民得以通過法律途徑和集體行動維護自身權益。而南塘也開始組織農民維權抗爭，推行基層選舉和實行村民自治。 2003-2004年開始，農民組織化的目標逐漸從維權轉向建設。如楊雲標所述：「以前我們是從有對抗色彩的角度去維權，建立合作社之後，我們的日常工作是用生計發展，文化建設，鄉村自治的建設去維權。」 ⁴後來，其在農民組織化過程中藉鑑西方文明，引入議事規則，實現了先進治理理念的本土化（2008年），這一階段較快的發展。楊雲標曾在鄉建對談中指出： “鄉村振興不是簡單的產業振興、組織振興，而是一定要回到'人的振興'，要思考怎麼樣讓人活得有微笑、有尊嚴。” ⁵如今，南塘DAO的成立延續了組織化創新的傳統，標誌著鄉土倫理嘗試與現代文明融合的最新。

從維權組織到議事規則、從合作社到南塘DAO，過去30年里南塘嘗試了不同的民主治理方式。然而，需要意識到，無論組織形式如何創新，關鍵在於是否聚焦於“人的連結”，是否解決了當地農民的根本需求。值得欣慰的是，過去和正在進行的種種嘗試已然產生了不錯的「連結」效應，DAO成員與合作社成員共居、共學一段時間後，一些美妙的化學反應正在悄悄發生。在地考察時，我觀察到當地年輕人在面對集體做飯的分工難題時，主動運用羅伯特議事規則，通過“動議”與“復議”高效協商並形成分工共識。我也感受到在地青年平權意識的萌芽，他們開始自發性地組織起來，共同思考在地工作、生活等事務中存在的決策不夠透明、權責不夠清晰、規則不夠明確等問題。這種獨立思考與批判精神的萌芽，將會是南塘未來發展的寶貴財富。在另一邊，合作社也在拓寬思路，計劃著手打造服務數位遊民的“第三空間”，以連接更廣泛的年輕群體。在看見彼此的需求的基礎上，用一種彼此尊重的方式做事，也許會是這片土地上生髮出新可能性的動力源泉。

寫在最後

儘管有衝突，鄉建與Web3的交融前景可期。經過時間與實踐的洗禮，雙方預期在衝突中磨合出共識，形成兼顧個體自治與集體協作的治理模式。在未來的發展中，南塘DAO在推廣Web3的技術和治理模式的同時，更需植根於鄉村的文化土壤和村民的切身利益，著眼於解決鄉村最根本的需求，讓新的數位技術真正觸及鄉村社會的靈魂。

如何看待DAO在鄉村的探索？

鄉村與DAO宛如兩個原本相切的圓：鄉村建築承載著復興鄉村的實踐與情懷，DAO則以去中心化的技術理念重塑信任與協作機制。近年來，這兩個領域開始交匯，吸引了投身鄉村的Web3從業者與渴望擁抱新技術的鄉建人士。然而，由於接觸時間短暫、價值觀與文化背景的差異，這一交集內部難免產生摩擦，既有去中心化自治邏輯與鄉村集體主義文化的碰撞，也有外來理念與本土傳統的磨合。

其中最核心的問題在於， DAO作為一種新型組織形式，如何找到自身在鄉村治理結構中的作用範圍與能力邊界？以南塘DAO的實踐為例，如果南塘豆的發行僅是對傳統鄉村治理積分體系（如工分制）的數位化復刻，而其可用性、易用性甚至難以超越其他既有的「另類貨幣」（Alternative Currency） ⁶ ；如果基於代幣的投票只是換到Web3數位平台的直接民主，卻將社會性社會決策帶來實質改變的社會決策？這些問題雖以南塘DAO為具體載體，實則是對於未來所有鄉建DAO或類似組織的普遍拷問。

此外，必須承認的是， DAO並非解決所有組織治理問題的終極答案。任何組織設計都並非完美，治理過程中的權衡與抉擇才是組織應對永續發展挑戰的關鍵。 ⁷不同組織形態各有利弊，彼此之間是共存關係而非相互取代。如果將去中心化和自治程度視作光譜，歷史上的各類組織，以及同一組織的不同發展階段，都處於這一光譜的不同位置上。很多DAO的失敗都是源自於缺乏對這個問題的充分認識，想做商業項目，發現還是用比較中心化的方式比較好。想用DAO的方式分配資金，但往往大多數人也不是受益者，經濟利益往往會被少數人壟斷。而一些專注於建立社群網路的DAO在運作一段時間後，發現好像也找不到DAO的位置。一個生動的例子是，Uniswap基金會在一次投票時，決定為Uniswap v4和Unichain提供1.65億美元的流動性挖礦獎勵，引發了DAO 內部的憤怒。會員質疑為什麼基金會要出錢，而Uniswap Labs (中心化實體) 卻從前端費用中賺取數百萬美元？ ⁸

因此，相較於追求建立一個完美的DAO，鄉建的實踐者們更應該思考和探索一些實際問題：在何種情況下需要以DAO的方式組織者？ DAO的邊界究竟在何處？在DAO中，哪些決策適合“集思廣益”，哪些又需要“一錘定音”？儘管這些問題可能沒有標準答案，真正的DAO或許也從來無法在現實世界中實現，但理想主義者可以欣慰的是，DAO所追求的核心價值觀，才是推動人類組織形態持續優化的真正動力來源。

去中心化的治理模式是否適用於南塘？

南塘未必需要一個外來的DAO ，但DAO的理念──透明、參與、去中心化──無疑能為合作社的治理提供啟發。借鑒這樣的外來經驗，南塘可以在保留自身特色的基礎上，逐步引入去中心化的治理機制，從而實現更具韌性和包容性的發展。以資金互助計畫為例，部分村民在接受訪談時表達了對合作社投資「鄉賢」的不滿，若當時引入去中心化決策機制，村民透過投票共同決定資金流向，或許能避免或減輕悲劇的發生。即使村民的不滿可能屬於事後之言，這種情緒也反映出社區對決策過程的疏離感。去中心化治理不僅能提升社區成員的參與感，也能透過分散風險來增強決策的公平性與合理性。

此外，在地觀察期間，我感受到合作社當前的運作模式正影響著包括實習生計畫在內的每一個環節，呈現出一種尷尬的中間狀態：既缺乏公司製企業那樣的嚴謹規章和高效執行，也不具備自組織社區自下而上湧現的活力。在這種情況下，南塘需要在層級制與去中心化之間做出抉擇。一種選擇是全面採用層級制，明確標哥作為CEO的角色，劉兵作為董事和投資人，構建清晰的決策鏈；另一種選擇是嘗試多中心化運作，將小型項目的決策權下放給實習生或正式員工，標哥和兵哥則專注於提供資源支持。這種方式能激發團隊的創造力，同時保留必要的協調與支持。

南塘DAO夥伴們的期望

我訪談的最後一個問題是關於大家對南塘DAO未來期望及下一步發展路徑的看法，以下是部分成員的回應：

必兵強調持續改變與開放性，並鼓勵更多人參與以推動南塘DAO的發展。 「改變是必然的。我們肯定是要不斷地去求變，然後不斷地去開拓新的戰場」。他認為需要整合不同的人群，「把兩種不同的人擰在一起，朝著一個目標去做事，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之後要透過擴大參與來提升影響力，讓更多人去知道我們在做事，然後吸引更多的人進來」。

標哥表示對未來充滿信心，強調人的核心作用，並希望南塘DAO能聚焦務實行動。他語重心長地說，“並非希望南塘DAO消亡，因為自己也是受益者”，而是希望“他們做一些踏踏實實的事情”。他覺得大家應該“照顧好自己的身心，打理好自己的生活。如果Web3夥伴把自己身體搞垮了，精神搞抑鬱了，連飯都不能好好吃，那Web3意義在哪裡呢？”

Cikey說希望大家“生活的開心點，玩的開心點。起碼這個敘事是可以說出去的，可以滋養人的。做一些實在的事情。能在鄉村能做一件事情總歸是一件好事。”

偏偏覺得應該“做一些在地的事情，還是實實在在，不要太飄渺。”

跳則說自己“對於南塘DAO沒有辦法產生認同，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不是一個團隊”，“我可能要信任一個人才好做事，但是有些人可能一直都沒有建立信任的關係”。他認為南塘DAO“最好的情況可能是變成一個資金發放的平台”，而在具體的事務層面，則“更適合以專案組的形式，組建更緊密的團隊去推進”。

小白對南塘DAO的現狀表示擔憂，但對可能的合作與發展持開放態度。 「南塘DAO很多成員認為已經不適合在南塘待下去了，說實話我有點擔憂，但後續可能也會出現分裂問題」。他希望雲鄉DAO能成為與南塘DAO願景相近的伙伴，“大家互相合作，我覺得是非常好的事情”，但反對用“孵化”形容這種關係。

餘星關注減少內耗，推動Web3與鄉建的結合，進入實質階段。 “讓想做事情的人不要陷入到爭吵中了，在一個更有序的環境裡，可以真正的去做一些Web3的事情出來。” 他認為南塘DAO已完成探索期，“我們不可能一直是在摸索期”，並指出當前鄉建與Web3的結合已具影響力，“是時候去做一些鄉建Web3結合的事情了”。

我的感受

寫下這段結尾時，我已經結束了在南塘的生活和考察。如果要說這段時間我收穫了什麼，我想是一些真切而深刻的感受。在分析南塘DAO成員的持幣量時，我深刻體會到數據分析的意義已不再局限於“顯著差異”，而是每一次數據變化背後所承載的一段段鮮活的故事。我見證了許多人滿懷期待地來到這裡，透過在社區的貢獻獲得首次激勵；也目睹了出資人劉兵在某種程度上「被迫」賦予投票權；更感動於大家團結一心，用實際行動幫助鄉村裡的債權人。當然，我也看到有人清空自己的南塘豆，或是選擇離開社區，從此不再參與交易。在這裡，我暫時拋開了理論模型和因果關係的束縛，真切地感受到資料背後每個人的喜怒哀樂。或許我仍會為博士畢業和論文發表而焦慮，但至少在面對這組數據時，我的內心是踏實的。

我重新檢視了DAO的意義。起初，我的訪談提綱充斥著組織架構、組織目標和未來發展路徑等宏大議題，卻可能忽略了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關係。追根究底，DAO本身或許不承載任何固有意義，去中心化可能只是人類社會的理想追求，而自治、自主、自動等概念也顯得模糊不清，宛如文字遊戲。然而，當一群人提出要以DAO的方式建造鄉村時，這實際上體現了一種價值觀和追求：鄉村值得被認真對待，人與人之間可以更好地連接，共同完成一些事情，或者僅僅進行討論，從而重建彼此間的關係。從這個角度來看，南塘不知DAO或許比南塘DAO更貼近DAO在鄉村的真正意義。尤其是在南塘DAO主要成員遷往成都吾鄉開拓業務之際，南塘DAO發起了“好好生活”的提案，旨在“把人更好地組織起來”，這可能正是DAO所應承載的更深層次意義。在訪談中，我曾詢問每個人關於DAO與鄉村的關係──究竟是DAO更需要鄉村的土壤，還是鄉村需要DAO的技術？我想，答案或許是：鄉村和DAO本身並不互相需要，我們真正需要的是這裡的人們，以及他們之間建立起的連結。

最後，雖然我最初是懷著研究DAO的目的來到這片土地，但我的收穫遠遠超過研究本身。以合作社志工的身份，我結識了來自不同背景、有著不同經歷的人們：有人立志紮根鄉村，學習生態農業；有人厭倦了城市生活，來到鄉村尋求心靈的慰藉；還有人帶著迷茫與追問，試圖在土地與人群的交織中找到人生的方向。這是一群極具多元性的人，他們來自全國各地──從廣州到遼寧，從貴州到浙江；其中既有億萬富翁，也有負債累累者；有香港頂尖名校的博士後，也有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他們為何而來？我想，是這裡開放包容的土壤，是居民對規則與秩序的敬畏，更是這群人心中共有的、那份未被磨滅的理想主義光芒。

感謝劉兵哥、標哥、跳、餘星、必兵、偏偏、淑惠、小白、健喬、楊振、方方、Cikey、債權人劉大爺、債權人常大爺，感謝他們願意陪我聊天，分享這裡的故事和他們的感受。感謝張棟、甘雨、寶石、可依、朝林、家樂、菡白、文亮、靜怡陪我一起共居和生活，度過一段足夠充實的時光。

註釋及引用

1. https://snapshot.box/#/s:ntdao.eth/proposal/0x69407f6f76fc6977f1d5217dc83cf997376e8a8b733db5eae92a82610b0f5890

2. https://www.x-dignity.kgri.keio.ac.jp/news/738/

3. https://forum.cabin.city/t/cabin-labs-2025-roadmap-planning-kickoff/291

4. 楊雲標: 可操作的民主[EB/OL]. 都市化網－中國城鎮化入口網站, 2015-03-20 [2023-11-01]. http://www.ciudsrc.com/webdiceng.php?id=82806

5. 何慧麗, 許函誠, 王思賢. 對話鄉建人：鄉建理想國的真實之旅[M]. 北京: 人民東方出版社, 2023: 277-295

6. 「另類貨幣」這個概念的提出可追溯至20世紀80年代的加拿大，最初由進步知識分子發起，作為應對經濟不平等和金融排斥的社會實驗工具。其核心理念是建構一種獨立於傳統金融體系之外的價值交換媒介，服務於難以取得正規貨幣的弱勢群體，並探索更具包容性的經濟模式。

7. 週雪光. 組織社會學十講[M].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03.

8. https://substack.chainfeeds.xyz/p/hodl-dao-defi-obol-eth-staking